不知何因陷入昏迷的我醒来了,在一个婴儿床里,好像在一个家庭中。突然进来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,满脸祥和地对着我,双双微微笑笑。女人让我叫她妈妈,于是我便模仿着说妈妈;男人让我叫他爸爸,于是我便模仿着说爸爸。于是他们面露喜悦之情。
他们一直以来很关照我,喂我奶,粥,苹果泥什么的,我也不愿说话,每次便以哭来对他们发号施令,他们惟命是从,我颇有一种君王之快感。
他们渐渐地让我上餐桌和他们一起吃饭了,两口子做菜很好吃,我很久没有吃到过这种美味了。但是当我看见他们吃肉的时候,我莫名地很反感,甚至一种愤怒,乃至一种暴戾,所以我从来不吃肉,也一直都极力反对他们吃肉。两口子对我感到很奇怪,但是为了照顾我,顺着我的脾气,就从来不吃肉。
慢慢地我成人了,老两口在面对我的时候,褶皱的面部常常祥和,双双微微笑笑,一直以来我也从未使他俩生气过,我们很和谐,我们也不吃肉。
我常常为了感激他们的照顾,而喂他们奶,粥,苹果泥什么的。
偶然,我在外面与朋友一起吃饭,为了不扰乱气氛,我没说我不吃肉,我非常担心我看见朋友们吃肉时我的状态。但好像是我多虑了,似乎朋友们如何吃肉,我也无所谓,只是我不吃罢了。很完美的聚餐结束了,我也该回家照顾老两口了。
当我到家的时候,我看见他们在餐桌上大肆地吃肉,并祥和地回过头来招呼我一起吃。我的眼睛瞬间血红。
我把双爪拍在女人的脖子上,并不断施力,此时男人见状便扑向我,我便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。我用一只手在女人的脖子上不断施力,她的四肢在拼命地抽搐,她祥和的脸上舌头伸得笔直,脸色逐渐变青,最后青得发紫,眼球上翻,睁得很圆。男人也一样。
我把他俩的尸体从下到上开始肢解,最后两颗头颅滑了下来,俩脸青得发紫。然后把尸块放在冰箱里冷冻。
过了一个星期就全吃完了,最后两颗苍老的头下肚,把骨头磨成粉,沏水煲汤,两张青得发紫的脸漂在汤上。
全都吃完的那一刻,很模糊:满面慈祥,和和善善,无微不至,双双微微笑笑,青得发紫,舌头笔直,眼球上翻,睁得很圆,双双微微笑笑。
我浑身惊颤,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的我产生了穿刺般的愧疚,俄顷转为空袭般的愤怒,于是我冲出家门,在世界上乱奔。
在祥和的目光中飞窜,在微笑的目光中飞窜,在青紫的目光中飞窜,在睁圆的目光中飞窜。
体力好似永远耗不尽,全力冲刺了不知多少距离了。渐渐地,我发现我的身体有了些变化:整个身体变得越来越小,皮肤越来越嫩,骨骼越来越软,声音越来越尖细,牙齿渐渐缩进消失,眼睛渐渐被挤成缝。然后我就倒在了地上,然后陷入了一场昏迷。
不知何因陷入昏迷的我醒来了,在一个婴儿床里,好像在一个家庭中……
2018.2.6